不能说出的秘密
【我最得意的一篇作品】
不能说出的秘密
■ 刘永涛
我最初爱好诗歌,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做个真正意义上的诗人。我为了这个梦想,便年复一年地写。发表了不少,也在《诗刊》《星星》《诗潮》等诗歌刊物发表了上百首诗,还出了诗集。我一直写到在当时全国都有点影响的诗歌刊物《绿风》做一名诗歌编辑。到了编辑部后,每天要看大量的诗歌来稿,还有诗友推荐来的当下国外、国内有名诗人的诗歌作品。密集的阅读,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诗歌,虽然已写了十几年诗歌,但我不得不承认,几乎没有一首真正让我接近自己梦想的诗。我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诗歌语言。我知道我做不了诗人,更做不了我想要的那种诗人。
这时,主编建议我写点小说,他说或许我在小说方面会更有天赋。理由是我写的第一篇小说轻而易举就在内地一家省级刊物上得到发表。我就是在这种失望的情绪下开始写小说的。
刚开始写小说时,看了很多期刊,几乎每期的《人民文学》《收获》《小说选刊》《小说月报》等都要看看,翻翻,看得多了,受它们的影响便显而易见。那几年,这些刊物对底层和苦难比较关注,我便也写关于苦难与底层人物的小说,并且全部得到发表。但写得多了,发表得也多了,我的疑惑也起来了:那些我设置的结尾真的结尾了吗?那些良好的愿望真的可以实现吗?以至后来那些小说结集出版时,那里面的小说都有着几乎相同的质地,如对人性的温暖的追求与描述等等。我更感到困惑了。
我就是在困惑中,去读了鲁院的高级研讨班。班里有一些同学在全国都有影响,还得过鲁奖等。那些优秀的同学建议我多看一些经典的作品,少看期刊。尤其是外国一些现当代作家的作品要反复看。经过老师讲课,尤其是和同学们交流,我的创作理念发生了变化。我注意到自己过去在文学创作中那种粉饰的温暖与娇情。这不是真实的生活,更不是小说的真实。我开始关心人性的复杂与深度,想努力写出我们所处时代的存在甚至荒诞。我希望我写出的是精确,而不是模糊,我希望我写出的爱与温暖能有更深的广度与深度。我希望写的是我想要的真实。
正是这种创作理念的变化,让我开始重读经典。小说是越写越少,有些想法,想了很久,一动笔,发现它不过是自己或者他人的某种重复罢了,并无真正意义的新鲜可言,也就不写了。
因杂志约稿,推不过,就写了一个短篇叫《你到底是谁》,那篇小说里有两个王红兵。写完后,我才突然发现一种更微妙的东西,那就是我们的存在与秘密。对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来说,他们应该是社会的大多数。他们基本上受着相同的教育,有着相同的社会环境与心理环境,那么,他们又有多少质地接近甚至相同的感受与境遇呢。那些每个人看似独特的来自生活与内心的体验,或许真有一只冥冥之手在不厌其烦地进行复制与粘贴吧。这其实有点可怕了,就像我们每个人都活得千遍一律,就像我们从来没有真正活过一样。
写小说《我们的秘密》的最初动机是来自和一位朋友的聊天。他几乎大我一轮,作为一位有着更多生活经验的人,他几乎是主动说出了我还未说出口的困惑与苦恼。他有些神,或许也不是。难道是由于我们过多接触的结果?看到我一副发愣的样子,他不屑地一笑说,这有什么,比如说,我还知道你习惯把钱放在大床的被褥下。这回他真神了。我确实有把钱压在大床被褥下的习惯。
这应该是我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不用说,也是他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最可笑的是,我们竟然有着同样的秘密。也就是说,从某种角度上说,我们其实没有秘密可言。我动笔了,我本想写他们或我们看似巧合的雷同,想写他们守护着虚空般的秘密。但写了不到五千字,却被另一种东西吸引了,那就是每个人还是希望自己的秘密是唯一的,不可复制的。这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他们坦然面对生活的一种理由。就像一头围着磨盘旋转的驴,如果把它的头罩揭开,那又该是如何一种结果呢?是的,有些东西是不能触碰的,也是不能说的。我多少有些理解他们的固执甚至尖锐的抗拒了。但同时,我的担忧却不自觉间集中在我所设制的说出别人秘密的所谓“危险者”身上。他在这样的环境下,又会有怎样的境遇与命运呢?我只能顺着我的笔,一步步看着他,只是看着……
小说写完后,刚好一位好友调到《西南军事文学》,向我约稿,我也弄不清这篇小说到底如何,便发给他。那位好友看完有些激动,说这篇小说有些寓言的味道。发出后,便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转载,著名评论家不光在《小说选刊》上配有同期评论,还发表在《文艺报》上作了评论,该小说后来还进入了2013年中国小说学会中篇小说排行榜。这篇小说所取得的一点成绩,让我意识到,小说得有自己的想法才行。我不敢说这是不是我最得意的一篇小说,我只能说这是我较满意的一篇。对写作者来说,或许永远都没有最得意的,只是努力而已……
——刘永涛——
近年来作品刊发于《人民文学》《钟山》《青年文学》《长江文艺》《清明》《作品》等刊。部分小说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作品与争鸣》转载。入选中国小说学会2013年中国中篇小说排行榜。进修于鲁迅文学院第十四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出版诗集《临近或遥远》、小说集《天堂里的树》。曾获时代文学奖、首届绿洲文艺奖、第三届新疆青年文学奖、新疆新生代十佳作家称号等。中国作协会员。现供职于《绿洲》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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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LIZ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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