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标书

【天地之间】

古树·标书

■ 黄民锦

古树与标书，搭或不搭？古树是老的，标书是新的。

一棵古树，矗立上百年甚至数千年，经风沐雨，蓊蓊郁郁，枝根扎结，风姿苍劲，是一段历史，更是一个故事，它在诉说过往的沧桑。透过它的年轮，读出历史的风云，时代的变迁；一本标书，形形色色的封面，大大小小的字体，展现出千姿百态的形象。

树没有相同的叶子，标书，也没有相同的参数。

在我看来，一本标书，就是一段采购历史，就像一棵古树演绎出的故事。

树是大自然的杰作，人们常以树喻义。在许多神话传说中，树是人类的始母。我国北方民族将树木神圣化。在阿尔泰语系民族记忆中，有一个“世界生命树”和“宇宙中心树”的观念，这些民族长期生活在原始森林中，崇拜苍天、高山和树木，认为树是天空的支柱，神灵的居所，通往世界的天梯。受萨满教万物有灵观念的影响，哈萨克族的创始祖迦萨甘，在大地中心栽下了一棵生命树。印度更是以“黄金为根，白银为身，琉璃为枝，水晶为梢，琥珀为叶，美玉为华，玛瑙为果”的宝树来形容天竺国之美。有位植物学家说过，人类至少可以从一棵树身上学到三种美德：抬头仰望天空和流云，学会伫立不动，懂得怎样一声不吭。

受此启发，我更愿意把政府采购比作古树，为政府采购塑像。我的意象中，政府采购是法律之树——根是法律，茎是法规，叶是规范性文件。根茎叶构成了系统严密、运行有序的法律法规体系。

“根本既深实，柯叶自滋繁。”近几年，政府采购法之茎不断绽发，似细茎蔓延，布满一树。历经二十多年的培育，并不断适时进行修剪（修法）。如今，它枝干壮实挺拔，树枝舒展，枝梢动人。

在这棵大树下，永远有一群汗流浃背的供应商，在热火朝天地赶写标书、忙于投标。而政府采购古树的价值，便在激烈的竞争中得到充分体现。他们为少则数百页、多则上千页的标书劳神费力的火热场面，不亚于从前美苏之间的军备竞赛。要取得冠军，须在资质、能力、业绩、信誉、价格、方案诸多评分细项上取得全A以上的成绩。倘若不幸落选，那一本本厚如砖块的标书，如同从树上被斩断的粗干，只能当作烧材之用，不免令人心怀悲戚，耿耿于怀。不知道有多少人，把这棵树当作了前途或事业的起点，从这里走向光荣光明，或走向堕落。这样的故事多了，无形中就有了宿命的意味。

成也标书，败也标书。可遇“昨夜西风凋碧树”，又可见“春风吹又生”。这是一种良性的循环，采购的世界里，只有新鲜血液不断输入，抗体才能不断更新，激发出蓬勃生机，气象万千。

如果把一个个采购项目比作一棵棵树，它们如同宽广无边的古森林，生生灭灭，无限循环。微风徐来，我听到了吹动千树万叶之声。这一片片叶子，都藏着政府采购的岁月。

我长久地伫立在政府采购古树前，以一种既充满虔敬又不乏审视的目光，时而仰观树冠，时而俯察树根，时而触摸树干，时而摩挲枝叶。我既熟知政府采购之树在日光月华下的姿态，也清楚它在风晨雨夕中的韵味。这棵古树元气淋漓，富有生机，入眼疏朗豁然。透过它，我们可以春赏白花夏看绿，秋结红果满枝头，心中充盈着诗情画意。就这样，在岁月的引诱下，嗅着风中飘来的香气。

一枝一叶总关情。我执意要写政府采购之树，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我从事政府采购近三十年的酝酿。我以内心储满草木的素朴和露水的澄澈，循着政府采购法的踪迹，来探索这棵古树的秘密。我用一颗纯净清洁的心去亲近它，从点点滴滴的气息、质感、色彩和声音里体验它。作为一个写手，我自知没有能力将色彩斑斓的政府采购生活在纸面上穷尽，只希图让它珍藏在我并不出色的文字中，作为心中永久的回声。

（作者单位：广西壮族自治区财政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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