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碣里的炎帝陵

【文化中国行】

碑碣里的炎帝陵

■ 黄春平

炎帝神农氏成为先民心目中最尊贵和最崇敬的始祖，自“崩葬于长沙茶乡之尾鹿原陂（即今湖南省炎陵县）”，人们就开始以多种方式祭祀。千百年来，炎帝陵建设、祭祀、修缮等留下了大量碑碣与文字，成为炎黄子孙追根溯源、认祖归宗的重要依据。

诣陵致祭与御祭文碑

从唐代开始，先民对炎帝的祭祀仪式越来越隆重。炎帝陵祭祀大致可分为官方和民间两类。官方有朝廷祭祀、地方祭祀、专项祭祀等，民间有清明冬至祭祀、炎帝生日祭祀等。

由皇帝派遣高级官员主持的炎帝陵祭祀（即御祭）始于宋。宋太祖赵匡胤曾下诏，要求每年春、秋两季以牛、羊、豕三牲全备的太牢宴，祭祀太昊、炎帝、黄帝以下至唐高祖、太宗等先代帝王，并设户守陵。随即“建庙陵前，肖像而祀”，由钦差大臣“赍香帛诣陵”。从“三岁一举，率以为常”的定例来看，宋代祭祀应有数十次之多。

宋代御祭炎帝陵制度为元朝统治者所沿用。据清乾隆二十年（1755）修《炎陵霍氏族谱》记载，其先祖系元代顺天府通判霍卷嵩，曾和“钦命同学士阿沙不花谒祭炎陵”。他向朝廷复命后，因“见酃邑山水秀丽，人文尔雅”，于元至治二年(1322)携子迁居酃县（即今炎陵县）康乐里二都。

明洪武四年（1371），太祖朱元璋遣国史院编修雷燧致祭炎帝陵告即位。洪武二十六年（1393），朝廷制定遣祭历代帝王礼仪。嘉靖十一年（1532），世宗亲定祭仪，更定遣官祝文。清代诣陵致祭礼仪沿袭明制，“凡遇国家大庆，举行典礼”，均由皇帝派遣官员来湖南衡州府酃县，“告祭炎帝神农氏陵”。故明清朝廷对炎帝陵的祭祀十分频繁，据清道光《炎陵志》及乾隆、同治《酃县志》所载统计，明代致祭的皇帝有13位共祭15次，清代致祭的皇帝有9位共祭祀38次（其中，康熙帝9次、乾隆帝12次）。

目前所知，明清两朝皇帝告祭炎帝陵文51篇，其中明14篇（明天启七年桂端王告即藩位致祭文未计入其中）、清37篇，均勒石刊碑。据清同治《炎陵志》载，明代碑“旧在庙中”，清代碑“在陵庙前廊”。

陵庙兴废与记事碑

除祭文碑之外，炎帝陵另有记事碑、题名碑、摩崖石刻等22方(处)。

据清道光《炎陵志》、同治《酃县志》载，记事碑有年代不明的《古铜碑》，在陵下倚江石上；《宋太祖命制庙碑》、宋淳熙十四年（1187）罗泌题《炎陵碑》，均早湮，清道光间重立，在庙门左壁；明代有《明礼部定议致祭碑》、万历四十八年（1640）东阁大学士吴道南撰《重修炎陵庙》碑，立石庙中；清有乾隆十七年（1752）立于奉圣寺右厢的《重修炎陵奉圣寺序》碑、二十七年（1762）《饬禁炎陵大祀科派示》碑，道光七年（1827）立于奉圣寺东廊的毛国翰《新作咏丰台暨复修飞香味草二亭》碑、十七年（1837）立于奉圣寺的俞昌会《重修陵庙记》碑。在近现代，有1940年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兼湖南省政府主席薛岳撰立《重修炎帝陵庙》碑、《林子超先生纪念林》碑等；1988年，炎帝陵重修并对外开放后，刊立有湖南省人民政府《重修炎帝陵碑记》。香港、澳门回归祖国日，炎帝陵分别树立纪念碑。

这些记事碑，既记述了炎帝陵庙的建设与兴废，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状况。《饬禁炎陵大祀科派示碑》规定，凡遇钦差告祭大典之期，雇募夫役“每夫每日给钱四十，往返程途计日给发”，不得假手书役。俞昌会《重修陵庙记》碑详细介绍了炎帝陵的历史渊源、历代陵庙的构造。

题名碑则有清康熙年间知县徐甫源题立《炎帝神农氏之墓》碑，道光七年知县沈道宽题立《炎帝神农氏墓道》《飞香旧迹》《味草亭》《咏丰台》碑、道光十七年知县俞昌会重立《炎帝神农氏之墓》碑；1986年4月，胡耀邦题写《炎帝神农氏之墓》碑；1993年9月，江泽民题写《炎帝陵》陵名碑。

摩崖石刻有清乾隆十六年(1751)季春衡州府知府黄岳牧题刻“邑有圣陵”“鹿原陂”，分别刻于峤头岭御祭古道旁石壁与陵下巨石之上。今存“鹿原陂”石刻，系清乾隆五十九年（1794）知县赵宗文重刻。

旧时碑碣今安在

1954年除夕，香客祭祀时不慎失火，致使炎帝陵正殿和行礼亭被焚毁，大部分碑刻散落于民间，或砌入水库、沟渠、路基、屋基之中。1986年，经文化部和湖南省人民政府批准修复炎帝陵，收集失散的石碑、石刻等炎帝陵历代文物，成为一项至关重要的工作。

功夫不负有心人，搜寻工作收获颇丰。薛岳撰《重修炎帝陵庙》碑，当年曾先后被迁移到学校当作宣传抗日的教材和实物；《告靖边大功致祭文》碑，系清道光九年（1829）平定喀什噶尔叛乱，钦遣湖南总兵陈阶平致祭炎陵。两方石碑，分别从今霞阳镇枧田洲村一水坝、鹿原镇炎陵村一水井边找回。

清乾隆十四年（1749），钦遣大理寺少卿陈世烈告晋皇太后徽号致祭炎陵的祭文碑，在今鹿原镇塘旺村路口找回。还在该村一农户的牛圈里，找到了“飞香旧迹”石碑，相传宋初有御使致祭炎帝陵，突然一叶飞坠，满殿皆香，世人视为祥瑞，遂建亭以志其事，曰“飞香亭”。

此外，还在渠坝、屋基等处以及炎帝陵原址发现并挖出多方石碑，其中有康熙祭文碑3方、光绪即位祭文碑1方，清道光七年沈道宽题刻《炎帝神农氏墓道》碑（已重立墓前）等。

如今，炎帝陵碑坊珍藏有御祭碑原碑6方、题名记事碑3方，是炎帝陵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炎帝陵祭典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实物佐证。

（作者系湖南省散文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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