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别样红

【缤纷世界】

辣椒别样红

■ 黄民锦

“落水荷塘满眼枯，西风渐作北风呼。黄杨倔强尤一色，白桦优柔以半疏。”立冬之后，北方劲风凛冽，大地肃穆，万木萧瑟，而南方，阳光明媚，绿树绕城。立冬当日，我家阳台辣椒红了，若在夜半月白时分来到阳台，可见辣椒静静地拥在绿油油的叶子之上，可谓绿肥红透。那种闪着幽光的红色，在月光下浮动，别有一种情韵。

前些日子，夫人买多了辣椒，放置冰箱数月，拿出来时多已腐烂，原本想当垃圾倒掉，转念一想，这不是很好的有机肥吗？遂倒入阳台花盆，心里有隐隐期许：能否长出一些辣椒来？时隔不久，一簇椒苗蓬勃长出，挤挤挨挨，平添几许生趣。但在已然长大的紫苏下，成活与否，我不抱多大希望。夫人身体有恙，时不时以盐水作药。我不忍倒掉，也想人为制造一片盐碱地，试试花盆中植物的生命力。盐水浇过后，高大的紫苏渐渐枯萎了，变成秃头和尚，碧绿的红薯也变黄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幸存的辣椒却日复一日长大、长高，开枝散叶，嫩生生的，颇有此心安处是吾乡之感。两个花盆，三棵辣椒。忽一日，我在给花盆浇水时，发现辣椒腋生五瓣小花朵，淡白色的小花星星点点，散落在叶丛里，低垂着头，透着一股淡雅，给单调的绿意添了些明媚的色彩，像苏醒的女人满头被花儿装扮了。随后数日，花朵竞相开放，泛泛滥滥地漫开去，花小色白，却开得极为灿烂，繁茂喜人，被绿色的叶子衬托着，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十天半个月功夫，就把阳台一角包揽了。花开过后，结为果实，花蒂高高托起，尖角朝天（因此又名指天椒）。眼见小辣椒一毫米、一厘米地向上自由伸展，仿佛攒足了劲肆意疯长，高高低低、前前后后，站满枝头，充满生命的活力。入夜，辣椒疏影横斜，执着安详地与阳台主人厮守相望，可谓“一枝淡贮书窗下，人与花心各自香”。一瞬间，我的心变得柔软。看到它们自得其乐、蓬勃盎然的样子，我受到震撼，更有些抚慰，人生沉浮，世事跌宕，椒花不语，香远溢清。花且有魂，为人更当如此。生活本不易，生命在毅力。只有心怀善念，才能把每一株草、每一朵花、每一个动物都视为大地之灵，才有天地万物万类相通、相惜、相爱、相生之魂，才能体味宇宙玄理，感受生活机趣。

人生有三重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其中的缘由，不过是“心境”二字。也有人说，生活好比一面镜子，你对它哭，它也对你哭，你对它笑，它也对你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繁华总会过去，芬芳也将随时而逝。人如同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微尘，仿佛这辣椒，谦卑地寄阳台于一隅，仰望星空，听从生命的召唤，努力地挺拔着，活出自我，活出精彩。

（作者单位：广西壮族自治区财政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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