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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等荷叶枯黄的女子

栏目: 阳光副刊,电子报 时间:2020-03-05 13:55:03 发布:管理员 分享到:
【摘要】

坐等荷叶枯黄的女子

邓建华

第一次骑车,经过郊外那段荷堤,忍不住停了下来。

满池花,开得灿烂。

老人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下,笑得更灿烂。

老人笑,很好看。

老人的笑有许多理由,主要有三:一是今年的花开得贼旺,二是漂亮女儿回来了表态不再南飞了,三是他一笑手痒的观花者就心虚。

我们看老人笑,听着老人说笑,也跟着笑了。老人的女儿,着一袭白裙,浅笑不语。

有风吹过荷塘,满池的举着火把的荷,笑成一片。

第二次骑车,经过那段荷堤,不想停下来但没忍住。

满池花,变成莲蓬。

老人还在那棵柳树下,柳树的叶子少了许多。少了许多叶的树,脖子看起来更歪。这回,老人不笑,怎么逗他都不笑,包括我们指着某帅哥说,这个,做你上门女婿如何?他不为所动。

老人不笑,其实,也很好看。

老人不笑,只有一个理由:别人家都忙着采莲蓬,趁新鲜卖个好价钱,而女儿却不让采。

老人说,不采?

女儿说,是的,不采!

老人说,现在不采,莲就老了。

女儿说,我就盼它老。

老人急了,说,像你,拖着拖着年纪大了,不好嫁。

女儿不生气,也不让步。

女儿说,你要是采一粒,我就飞出去,再不回来了。

老人说,什么世道,我这个爹当得窝囊。

我们没有能力逗笑老人,我们也感觉窝囊。

有风吹过荷塘,老态的荷叶相互耳语,是不是也在说着窝囊窝囊窝囊?我们不知道。

估计老人的女儿应该知道,她着一袭白裙,风一样飘过荷堤。

第三次骑车,经过那段荷堤,想都没有想,就停下来。

满池莲,都不见了。

歪脖子柳树叶子掉得厉害。老人和他的女儿,笑得厉害。

老人看着我们上次指的那位帅哥,说,小伙子,给我做女婿,还真亏不了你的。女儿浅笑不语,脸上有了红云。

对这个话题我们突然没了兴趣。

我们急切地想知道老人开心笑的理由。老去的莲蓬呢?残破的荷叶呢?池边那些稀稀落落的芦苇秆呢?歪脖子柳树叶少了,还有大把的枝条呢?难道这些东西不见了,可以换回老人的笑?

老人说,还真的想不到,女儿长见识了。我们就紧跟着问原由。

老人的女儿,待秋深日,请人小心翼翼将满池枯莲、萎叶、苇秆,岸边的柳条、狗尾巴草,统统收割、杀虫、晾晒、分拣、打包,往南边的城市一车送过去,大价钱就到了账上。老人做梦都没有想到,某天会有这么多钱。老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些不起眼的东西,能够给他带来这么多钱。

老人说,这下不得了了,上十里下十里的乡里乡亲,都找过来了。

还真是个宝啊,这些水里沤肥的东西?我们不解。

老人的女儿笑道,我原来就在插花的工艺店打工,这些,城里姐妹们喜欢得不得了。

那怎么不搞个合作社?我们说,你有这么好的技艺,还有这么好的门道。

着一袭白裙的老人的女儿这回认真了,实实在在地说,你们看不出,就缺一个董事长?

我们笑道,下次来,肯定能够看到。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就职于湖南省长沙市望城区人大常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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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LIZHENG

本文来源:中国政府采购报第937期第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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