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期回顾
2017年04月21日 星期五 返回目录
C78e2832f33cbb93714928e5274f1501

呈现阳关内外的日常生活


<< 中国政府采购报 >> ( 2017年04月21日 第8版 )

【我最得意的一部作品】

呈现阳关内外的日常生活

■ 毕亮

2013年初的一个夜里,我还在昭苏垦区高原,所过的是半床明月半床书的生活。那天夜里有雪,昭苏的雪,尤其夜里的雪,下得都很安静。没有路灯,但还是可以看得见大雪在肆意地下。看着雪,我猛然意识到,我在新疆生活马上就十年了。十年,说起来多么漫长,却又那么迅疾地就过去了,而生活过的痕迹早已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就是这个夜里,我觉得应该为我在新疆的十年留下些什么,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文字。平日以阅读充实生活,现在我应该用文字记录生活。

于是,就有了《西出阳关》这本书。

想起写这本书时,王维“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诗句便涌上心头,这就是这个书名的由来。西出阳关,我在新疆,故人遍布。

写书中的文章时,我还在某个团场机关谋职。我在一篇短文《忙赋》中曾对那段时间的忙做过简单的记录。此次重读旧作,发现《忙赋》后注明的写作时间是凌晨1时29分,而文章最后一句是:“加班回来,无心睡眠;赋以上文字,权且做忙的注脚。”那一两年,这样的加班真是家常便饭。

白居易说,长安米贵,居大不易。我们这一代,极大部分人早已过不上以文度日的生活了,只能忙里偷闲码上几截文字长城,更多的其实只是文字土墙,却有太多的人乐此不疲。我就是乐此不疲大军中的一员。有时,忙到凌晨一两点,回到住处还有兴致开电脑再写几段。重检旧作,文章写得都不长,因由大约也是在此。

就在要写这样一本书后不到一个月,我接到通知,兵团作协推举、选派我去鲁迅文学院学习。直至现在,我还始终认为以我当时的水平,去得为时尚早,也许晚几年效果会更好。但经过和所在单位协调,我还是带着一本张岱的《陶庵梦忆》,从昭苏到伊宁,从伊宁到乌鲁木齐,再从乌鲁木齐到了北京。此时的北京已是初春,而我生活的昭苏高原,还正隆冬,雪还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在北京,我真是乡下人进城,跑潘家园,跑万圣书园,跑豆瓣书店,然而买的书都堆在宿舍,我看的还是带在身边的《陶庵梦忆》。

鲁院的生活是愉快的,也是悠闲的。正好,我有时间对自己的写作做一次思考,回望十年的路,感触很不少。结果就是,《西出阳关》的近半篇幅,就完成于在鲁院的两个月。

我对故乡的背叛和远离,首先是从语言开始的。从踏入新疆第一天起,我就摒弃了桐城方言,开始说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其次就是吃食。新疆味道,是我初来新疆就喜欢上的。拌面、馕、抓饭……对拌面的念念不忘,与之对应的是对挂面(本地称之为干面条)的忽略。胃知乡愁。新疆味道,真是可以专门来写一本书的,而我所写,只是如实的记录。

来新疆前,我是不喝茶的,无论红茶白茶绿茶。喝白开水喝了近二十年。可是,到新疆后,这个习惯改变得也很快,以至现在是无茶不欢,一日起码要换三泡茶。在写作时,这也难免会入文,书中的十几篇茶文,我以《舌华录》名之,记录我的喝茶史。

初来新疆,生活在乌鲁木齐的老满城,后来到了边城伊宁,又到了更远的昭苏,见多了新疆(主要是北疆)的草木,常有感慨。生活在北疆的伊犁,我时时感觉草木就是我们生活的邻居。所以,我的笔墨偶尔也会泼洒在几片叶几棵树上。我近年的写作,受汪曾祺影响较大,文章中自然会有所体现,这许多人都可看出的。

从故乡到新疆的近四千公里路,一路都是我写作的素材。我路过的咸阳,我住过的老满城,所见的风物,都是我写作的内容。这虽是一次有计划的写作,但在计划之初,写什么、怎么写,我都全无计划,便由着性子由着心思写,写到哪里就止在那里,没想到这样反而写得异常顺利。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到2014年年中,这一组十二三万字的《西出阳关》就基本完成了。现在,我已离开了写作本书时的昭苏高原,但那几年的生活对我写作的滋养,今后的体现也许会更加明显。

《西出阳关》之后,我接着想以文字呈现我在伊犁的日常生活,这就是正在写的《明月味道》系列散文。写作时,终于没有了之前的顺利,写的过程磕磕绊绊,有时一停就是几个月。如此,便更庆幸写《西出阳关》时的顺利了。如果我真有满意的作品,目前阶段就是它了。

我想写的,其实只是对阳关内外日常生活的如实呈现。

——毕亮——

1985年生于安徽桐城,2004年到新疆至今,现为《伊犁河》杂志副主编。散文作品散见《散文》《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等,获第四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散文奖。




本报拥有此文版权,若需转载或复制,请注明来源于中国政府采购报,标注作者,并保持文章的完整性。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

责任编辑:LIZHENG

本文来源:中国政府采购报第659期第8版
关于我们 | 联系我们 | 订阅报刊 | 招聘信息